引子 · 亚瑟
“女士,您会下国际象棋吗?”
问这话的人,叫亚瑟。
他住进这间特殊病房已经有几天了。不过,说是特殊病房,这间屋子并不像医院的住院大楼一样,是一个逼仄、冰冷、几乎没有色彩的“水泥盒子”;相反的,这间屋子被这位叫亚瑟的中年男人装饰得颇为有趣,他的爱人时不时带来的小摆件,让这个空间有了一点“回归人类社会”的“温暖”感。
复活节的彩蛋被亚瑟用篮子装好,系上了金色白色相间的彩带。素色的茶几上摆上了新的茶盘,新鲜的水果给这个地方带来了一点点亮色和香气。
总之,亚瑟先生虽然话不太多,但绝对不是阴沉而寡欢的。而这个楼里的其他病房,大都不是这个景象:“他们”有的失去了神志,一整天不说一句话;有的抓住心理医生,花上四五个小时忏悔自己做的恶;有的终日恐惧着、颤抖着,像是随时有什么难以名状的存在会来侵害自己。
在这如同疯人院一样的应对局特别病房,亚瑟先生这样的“正常人”反而是异类了。
坐在病床一旁的“那位女士”却没有心思欣赏这房间里的种种细节。她轻轻按动了自己随身的录音机,快速地将自己的思维沉浸到“内在”,藉此调动起自己名为“非递归认知”的所谓“天赋”。
身为应对局的破译员,阿兰娜实在找不到太多的“社交辞令”来“应付”接触过异象的当事人。她更喜欢和那“难以名状的存在”打交道,借助自己的天赋,和扭曲世界的规则来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。
如果不是今天人手实在是不够,她一定会在自己并不繁复的To-Do-List上,再找到一两个重要但并不紧急的事情,用来搪塞上司们——可惜,今天是搪塞不过去了。
离开办公室时,她可爱的同僚们也只是挥了挥手说了句:“科长!一路顺风哦!”
现在,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,不善于与人交往的阿兰娜女士,和同样不善于与人交往的亚瑟先生面对着面。
阿兰娜的思绪回到了这间病房,她确信面前的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并没有受到异象的侵扰,所言所语也并非精神失常时的癫狂呓语。
“不妨就听听他的故事吧。”阿兰娜想。
棋手与棋子 · 兰盾广场雕像事件
第一章 · 阿兰娜
离开了应对局的特别病房,阿兰娜径直快步走向兰盾广场。
“麻烦大了。”她一边这么小声嘀咕着,一边快速敲击着手机的键盘给局里发去了简报。
一整个兰盾广场都是异象源,是在称不上是什么好消息。
如果有什么好消息的话,只能庆幸亚瑟先生是唯一被这个异象源“选中”的目标。
“我的双休日啊!”阿兰娜叹着气,走过去兰盾广场的路上的最后一个路口。
兰盾广场位于冷山市的商业街区,因为临近周末,经过的行人愈发的多。
马上就是周五晚上的晚高峰了,阿兰娜希望局里派来的增援抢在晚高峰到来之前,出现在自己面前。
阿兰娜看了看表,已经接近19点,而所谓的增援,并没有出现。
她拿起了手机,打算再去联系局里,可马上,她用最快的速度掏出了自己录音机。
这台便携式数码录音机的外观,和索尼的旗舰产品PCM-D100没有差别,可内在已经被应对局的技术部门完成了彻底的改造,现在,这台录音机可以被称为——封装体。
人类以肉身同异象抗争,所能依赖的为数不多的武器。
而此时,阿兰娜已经确定,自己,正在直面异象。
手机上三个暗红的小字“无信号”,暗示着空间的异动;而更明显的是,周围的路人,像是回避这个广场一样,纷纷在路口拐了弯;再明显的一些,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,广场附近的商铺里,已然没有了人——没有店员、没有顾客,但灯光还亮着。就像是某一个瞬间,这些人,从人间蒸发了一样。
可阿兰娜却在笑。准确的说,是在一张冷静得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的面孔下,那澎湃着的欣喜终于难以掩饰。
手中的封装体因为超负荷的运转发出了咔咔咔咔的响声,而阿兰娜并没有在意。她迅速调整了自己的五感,像是沉没在一汪湖水中一样,在世间万物的法则的间隙中,浸没到这空间的狭隙里。
“去■■的周末加班!去■■的支援不利!”阿兰娜仰头笑着抱怨着。
——终于又有机会和这该死的异象硬碰硬了!
整个兰盾广场像是被翻转到了“世界的另一侧”,巨大的黑白地砖上矗立起了至少有3米高的石雕像,远处的天空则像是退回到了工业革命的黄金时期——漫天的烟尘与迷雾遮蔽了阳光,天阴阴的,似乎再也不会放晴了。
“真是个复古的异象空间啊……”
阿兰娜很快注意到,这每一个石雕是都是高大的国际象棋旗子。
在白棋阵营里,一位身着素色白色长裙的少女坐在了一个台柱上。似乎,她也是这白棋中的一员。
那少女并没有看向阿兰娜,但这话,分明就是对阿兰娜说的。
“欢迎来到我的棋局!”
第二章 · 兰盾广场的雕像
兰盾广场的设计是有些诡异的。
四四方方的广场地面,硬生生给分成了八行八列,总共64块两米多宽的正方形格子,又用32块白色大理石板和32块黑色大理石板当做地砖,交替铺设。
简直就像是一张大型的国际象棋的棋盘。
可这张棋盘上,却一个棋子也没有。
要说棋子的话,不如说是这广场上形形色色行色匆匆的路人——特别是那些穿着通勤西装,每天按着一成不变的日程表,在同一时间穿过广场赶着去公司的上班族——都是一直被“生活”这个无形的“棋手”,操控的一些棋子吧。
要是这样看,兰盾广场,可谓是天才般的设计。
但兰盾广场上偏偏就有那个不和谐的存在。
在兰盾广场的东北角,立着一个骑士的雕像。
事情发生在复活节前夜。
便利店的夜班收银员亚瑟,正忙着布置复活节主题的门店外饰。
这份工作虽然有些无趣,但亚瑟觉得不错。
早在孩童时期,亚瑟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作为国际象棋职业棋手扬名立万;可如今年近30岁的他,已经不在乎什么国际象棋了。
前几年一场惨烈的16连败,击碎了他的职业生涯。
好在亚瑟的妻子一直支持着他。现在,一份没什么技术含量,也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,就足以让这位中年男人满足了。
回归职业道路,说笑罢了。
把下一箱复活节彩蛋放在橱窗里装满拉菲草的小篮子上,再等彩灯商人送来做好的彩灯灯串和霓虹灯管,今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。
市中心的钟塔敲响了12下,现在已经是复活节了。
亚瑟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。
“这老伙计,看来真是迟到了。”亚瑟说着掏出了自己的手机,翻开了屏幕,手机却提示着“无信号”。
亚瑟走向广场上的骑士雕像,这个显眼的“地标”是他和彩灯商人常用来交货的“老地方”。
几声沉重而响亮的金属声引起了亚瑟的注意,而当他环顾四周,发现广场上空无一人,却逐渐多了一些巨大的影子。
亚瑟也忽然注意到,以往待在兰盾广场正东北角黑色地砖上的骑士雕塑,现在出现在了它向西侧一格的白色瓷砖上,颜色也由原先大理石的灰白色,变成了暗了许多的深灰色。
“这不就和国际象棋一样了嘛。”亚瑟这样想着,观察着广场上陆续出现的巨大影子。
正南边高耸的那两个,像是王和后。四个角出现的城堡一样的影子,应该是车。
再接着出现的影子并没有出乎亚瑟的意料。随着周围商户的灯光一个又一个熄灭,兰盾广场上出现的巨大影子,终于在月光下显现了全貌。
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棋局。
而亚瑟正站在骑士雕塑西面两格的白色地砖上,这是黑方国王的位置。
随着金属声再次响起,亚瑟看到了对面的“第一步棋”。
他几乎是本能地说出了自己的棋步。
“Knight to f6.”(骑士从g8走到f6)
第三章 · 兰盾广场的棋局
亚瑟忽然觉得自己的五感收到了巨大的冲击,像是经历了剧烈的爆炸般的响动,又像是经历过一段如死一般的寂静。
他似乎看到了宇宙万物,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清。
等自己终于把握住了自己的意识,亚瑟发现,自己身处于“另一个兰盾广场”。
8×8的地砖化为巨大的国际象棋棋盘,南北两侧各矗立着两列巨大的国际象棋棋子,而自己身边的“骑士”,正忠实地执行着他的命令,占领了f6这一格。
在白棋的正中,身着白裙的少女向亚瑟微微点头,像是欢迎这久违的对手。
“欢迎来到我的棋局!”
而此时的亚瑟已经被这一切搞得失去了神智。他的躯干颤抖着,几乎难以站住,但他却又在一次呼吸的时间内,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——现在还不能动,至少,不能离开这一格:那样,就算是自己“走了一步棋”。
亚瑟并不知道自己一旦输掉这个棋局会怎么样;但他很清楚,过去的失败给他带来了什么。
如果我能赢,那我为什么要考虑输的后果呢。
至于这个诡异的兰盾广场,简直是最完美的舞台了。
少女让对侧的“兵”向前走了两格做出了防守,随后,说出了这个世界的规则。
“赢了我,你就可以回去。”
亚瑟很快揣摩到了这女孩的言外之意,我要是输了,怕是回不去了。
“不过你大可放轻松,这里没有限时。”
听到这话,亚瑟放松了一些。按照之前比赛自己的最熟悉的开局,做出了对策。
黑方的“兵”按照亚瑟的指令前进两格迎了上去。
“30岁,靠打零工活着,死水一滩一样的生活,还有花边报纸上大写的‘16连败’。要是能在棋盘上结束这一生也挺好。”
少女将王后前方的兵向前走了两格,似乎有些开心地向亚瑟说到:“终于能享受这棋局了吗?”
亚瑟在笑,“享受棋局——不,不,不,你错了。我是在享受你给我的这次机会。你让我这个废物,终于有机会向30岁之前的自己复仇了。”
亚瑟痛快地吃掉了白棋刚刚前进两格的棋子——黑方的“兵”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,刺向了白方的“兵”,把它击了个粉碎。
他向着少女如同下战书一样低声说着:“后翼弃兵是吗?这个开局就让给你了,不过,我亚瑟还没有烂到会输给一个这样的开局。”
——就好像我的职业生涯是16连败开局一样。
——我怎么就放弃了呢?
一番鏖战。
亚瑟确实低估了这少女的实力,但局面还在自己如果竭力则可以斡旋的范围之内。
对面的兵即将到达底线,而亚瑟正在不动声色地布局好了自己的防守。
如果她的兵在底线升变为后,7个回合之内,自己有足够多的办法化解她的攻势,让场面回到势均力敌的状态。
他的判断,并不对。
少女的兵抵达底线之后,并不是选择为后,而是升变为纸面实力并不强的“骑士”。
亚瑟之前的判断全部失效。只一个回合,少女的“白骑士”干净利落地砍碎了亚瑟的“主教”。
——被逼和了。
亚瑟作为黑方的“国王”,一步也不敢动。
四面楚歌了。黑方的每一个棋子,手中的兵刃统统指向了自己!
——刚才那女孩,也没说和棋是个什么结果啊!
亚瑟的思绪一下子从棋盘拉回到了这个空间,那种身处怪异空间的莫名恐惧,又一次涌上来了。
不过,这空间的怪异感很快变得有些熟悉,似乎是在和“平时的兰盾广场”逐渐靠拢。
“啊呀,和棋了。”那女孩向亚瑟笑了笑——就好像这和棋是她早就预谋好的,又说,“你的熟人来找你了,看来只能有机会再分高下了。”
第四章 · 兰盾广场的残局
彩灯商人抵达广场时,只见亚瑟眼神空洞,僵直地站在广场中央。
他使劲地摇晃着亚瑟。亚瑟也因为这摇晃离开了“国王”的位置,面对着那女孩的笑容,向后仰去,脱离了这虚空中的棋盘。
亚瑟瞬间发生颤动并急促呼吸,他的五感从那个棋局回到了现世,而冰冷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。
他快速地跑出了兰盾广场。而他到家的时候,应对局的探员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。
亚瑟住进了应对局的特殊病房,他的医生并没有向精神病院的“白大褂”们一样,暗示这一切只是他的臆想——当然了,这是为了配合应对局的调查工作——更多的,是每天用着各种不同的设备,检查亚瑟的身体,确保他的健康。
而亚瑟本人也并不排斥这“复活节后的短暂假期”,只是情绪并不是很高,显得心事重重。
终于有时间面对自己内心之后,在他心中,似乎又燃起了什么东西。
炽热,而坚定。
——是时候把“残局”解决了吧。
阿兰娜闯进异象空间之后,应对局很快就发现,兰盾广场的现实偏离系数高得异常,立刻增派了一只小队冲进兰盾广场。
但因为异象源产生的认知遮盖,完全没有办法找到阿兰娜的身影,甚至那座三米多高的骑士雕像,也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了。
而异象空间中的阿兰娜却很冷静,她尽量拉长每一回合的时间,尽量用纠缠的棋路推迟终局的到来。
她在为行动部争取时间。阿兰娜估计,这时候自己真正的身体,也会像是亚瑟当时一样,眼神空洞、站得僵直。
但一旦最终对方“将死”了自己,要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一瞬间——她就会启动“非递归认知”,将这个异象空间里的东西,像是翻出口袋一样,“拽”到真实世界的兰盾广场上。
只要行动部能够在广场上做好准备就行。
可这缜密的计划唯独没有考虑过那个中年男人。
一瞬间,异象空间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,亚瑟像是走进自己家客厅一样,从一个不可名状的扭曲入口,走到了白裙少女的身后。
“把她放了,我和你接着下。”
白裙少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同意。
“一旦放她出去,他们就会毁掉我的棋盘。”
少女面对着亚瑟这么说着,“而你,不是来和我下棋的吗?”
亚瑟看着少女,这次,他的眼睛里没了那些恐惧、迷茫。“那就不放她出去了,但我,还是要和你下。”
少女挥挥手,阿兰娜像是被磁铁吸走一样,被凭空拉到了棋盘外。而棋盘上的棋子已然归了位。
“看来我们时间都不多了。”少女先手送出了后翼兵,而亚瑟的棋步很快就跟上了。
亚瑟望着远处的少女,又似乎是望着一个更远处的事物,“我会像正式比赛一样控制自己的思考时间,而你,随意就好。”
一直以来,亚瑟都在说服自己要安于现状,要甘于沉沦,要心态平和地正视自己天赋的不足——没法当职业棋手就不当了,当失败成为常态,也就麻木了。
就像是东方某个大国的男子足球队一样。
可真的去直面自己,真的愿意放弃吗,真的舍得吗?亚瑟给不出回答。
但,在那个直面恐惧的复活节前夜之后,自己似乎像是面对着一抔湖水,看到了自己的内心。
——那个不服输的亚瑟哪去了?
——那个想要赢的亚瑟哪去了?
——那个想成为职业棋手的亚瑟哪去了?
——那个想成为职业选手,给自己的妻子更好的生活的亚瑟!他妈的哪去了?
亚瑟的棋路愈发地凌冽,而少女的回应也变得鬼魅而难以琢磨。
阿兰娜在这时,看到了真相。
“亚瑟先生!她……”
——“我知道‘她’是谁!我早该明白的!”
亚瑟咆哮一般向阿兰娜喊着,像是把自己积聚的不甘与不舍全都发泄出去了。
少女用更快的“思考时间”回应了亚瑟的上一步棋,而亚瑟则只用了三秒就做出了布局,几乎是嘶喊着,让自己的“黑皇后”冲向了对方的底线。
几乎是在十几秒内,双方进行了疯狂的换子,像是两只凶猛的野兽互相咬住了对方的喉咙。
而在下一个瞬间,棋盘上只剩亚瑟的“黑骑士”和“黑教主”,而对面,只剩少女一人。
“马象杀王。我赢了。”亚瑟如同胜利一般向少女宣告着,然后深吸一口气,大声喊着:“阿兰娜女士!想办法让自己逃出去!”然后,让自己身边的“骑士”逼近了少女。
阿兰娜按下了录音机封装体的录制键。这张巨大的棋盘瞬间快速向现实世界靠拢,而亚瑟并没有在意这世界的崩塌,他要在这最后的“残局”中,赢。
一共17步棋,亚瑟像是可以看到未来的智者一样,看穿了每一步棋的每一种可能,最终,把少女逼进了角落。
“Checkmate(将死)!”
少女背对着亚瑟,对着远处已经破碎的天空,说了一句:“谢谢你,亚瑟。”
亚瑟看着白裙少女的背影,说了一句:“谢谢你,亚瑟。”
后日谈
当异象空间彻底瓦解之后,一个巨大的骑士雕像头朝下砸到了兰盾骑士广场上。
下一个瞬间,闪电、火光和狙击枪子弹直接将雕像打了个粉碎。
阿兰娜和亚瑟被增援的医疗探员找到,紧急送进了特殊病房照料。
“所以,异象源和亚瑟先生没有关系?”一个浅金色短卷发的女士坐在床边,问床上穿着病号服的阿兰娜。
“嗯,没有什么关系。只不过那个广场和国际象棋的棋盘有所映照,而亚瑟心中的欲望,就有‘回到职业棋手赛场上’这样的——呃……质朴又简单的,欲望。”
“你是想表达:‘欲望终究是欲望’吗?”
“是这个意思——啊,格蕾茜你帮我把桌子上的水杯拿来。”
卷发女士痛快地帮直发女士拿来了水杯。
直发女士阿兰娜吃过药后接着说:“所以,我在异象空间中看到的那个少女,就是亚瑟先生的欲望的最具象化的体现——一个巨大的舞台,也是一个职业棋手最光辉的赛场了。”
“可他明明可以逃离的——在复活节前夜之后。”
“格蕾茜,如果是你,可以让你有机会纠正自己过去的一个选择,你打算付出什么代价。”
“我的一切。”卷发女士用力握紧了拳头,思绪有那么一个瞬间回到了几个月前的列王塔。
“所以,亚瑟也一样的——只不过,亚瑟是个幸运的家伙……他最后也没放弃自己的理想……还有一个爱他的妻子。”
“不管怎么样,科长。”格蕾茜说,“你被借走的这几天,特调科的大家,都很想你。”
阿兰娜看着窗外。4月的天气,逐渐暖和了起来,树枝抽了绿,让这小窗中的景色有了生气。
“我很快就能回来……对了,格蕾茜!”
“怎么了?”
“你会下国际象棋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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